巴兰·文森特依旧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试图靠近。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而冰冷的身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他湛蓝的眼睛,如同最寒冷的冰湖,正静静地看着病房内这场因他而起的混乱和痛苦,看着程梓嘉身下刺目的鲜红,看着韩毅崩溃绝望的泪水。那眼神里没有担忧,没有焦急,只有一种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评估和审视。仿佛在看着一件出现了意外状况、需要重新估算价值的物品。裂隙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特殊药剂的苦涩气味,浓重得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空气像是凝固的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寒意和刺痛。只有生命监护仪发出的、规律而冰冷的“嘀…嘀…”声,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证明时间还在流动的刻度。韩毅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背脊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地、贪婪地锁在病床上那个毫无知觉的身影上。程梓嘉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瓷偶。氧气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纤长脆弱的睫毛。透明的软管从他手背上延伸出来,连接着悬挂的输液袋,冰冷的药液正一滴滴流入他同样冰冷的身体。薄被覆盖下,他的身形单薄得令人心惊,仿佛随时会消融在这片刺眼的白色里。韩毅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落在程梓嘉那只放在薄被外的手上。那只手,曾经灵活有力,签下过无数决定性的文件,也曾带着薄茧,在情动时抚过他的脊背。此刻,它无力地垂着,指尖微微蜷缩,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青色的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见。就是这只手,在昏迷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他,指甲深陷进他的皮肉,留下清晰的、带着血痕的印记。那声破碎的、绝望的“别走”,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可现在,它只是无力地垂着。韩毅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股浓重的、带着血腥味的酸涩猛地涌了上来,堵得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向着床边挪动了一小步。他想碰碰那只手,想用自己的温度驱散那刺骨的冰凉,想确认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脉搏。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皮肤的瞬间——病床上的人,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不是清醒的挣扎,更像是深陷梦魇中的无意识痉挛。程梓嘉紧闭的眉头猛地蹙紧,形成一个痛苦而深刻的褶皱。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呓语,破碎得不成调子。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般的惊惶。那只放在被子外的手,更是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剧烈地往回一缩。手臂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抗拒的弧线,直直地、带着一种本能的、决绝的力道,撞向韩毅伸过来的手。“啪!”一声不算响亮,却在死寂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的碰撞声。韩毅的手被重重地打开。他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着即将触碰到的微凉触感,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明显抗拒意味的撞击,彻底打散了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和希冀。他……在抗拒他?即使在昏迷中,在无意识的梦魇里,他的身体也在本能地抗拒他的靠近?这个认知,比任何清醒时的拒绝都更残忍,更致命。韩毅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回冰冷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高大的身躯沿着墙壁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颓然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剧烈颤抖的双掌之中。滚烫的液体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掌心,灼烧着他脸上被程梓嘉指甲划破的、早已干涸的血痕。压抑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呜咽声,从他紧咬的牙关和指缝间断断续续地溢出,破碎不堪。“对……不起……嘉嘉……对不起……”除了这苍白无力的忏悔,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巨大的痛悔和失落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死死钉在这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他甚至不敢再抬头去看一眼病床上那个蜷缩在梦魇中、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身影。病房外。冰冷的走廊长椅上,巴兰·文森特姿态优雅地坐着,双腿交叠,深色的大衣没有一丝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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