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亲自到场”、“纽伦市私人机场”、“下地狱”这些字眼时,他闭着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放在薄被上的手指也微微蜷缩,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三天后……”程梓嘉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空洞,“准备飞机吧。”他转过头,目光越过愤怒得几乎要爆炸的韩毅,望向窗外。k市的夜空依旧被阴霾笼罩,看不到一颗星星。他轻轻地、几不可闻地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对着某个无形的存在宣告。“刀山火海,我来了。”赴约纽伦市的深秋,天空是一种被工业尘埃浸染过的灰蓝,低低压在头顶。文森特家族的私人机场像一头蛰伏在荒原上的钢铁巨兽。跑道延伸向天际,尽头消失在灰蒙蒙的雾气里。巨大的机库反射着冰冷的天光,而那座矗立在主建筑群中央、全玻璃幕墙的贵宾航站楼,则像一颗剔透又冷酷的水晶,无声地彰显着绝对的掌控力。航站楼顶层,最大的贵宾厅内,空气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巴兰·文森特端坐在宽大的、如同王座般的单人沙发里,姿态闲适优雅。他手里端着一杯剔透的水晶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晃荡,折射着头顶冷白灯光,映在他湛蓝如冰的眼眸深处,沉淀着掌控一切的、冰冷的玩味。他身后,两名身着黑色西装、如同石雕般面无表情的保镖,以及几位西装革履、眼神精明的核心幕僚,无声地构成一道森严的背景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指向约定的十点整。巴兰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微微侧头,对着身边一个金发碧眼、助理模样的男人轻声道:“看来我们的小朋友,终究还是……”“来了。”一个沉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贵宾厅过分凝滞的空气,清晰地落进每一个人的耳膜。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掐断了巴兰未尽的嘲讽。贵宾厅厚重的、镶嵌着家族徽记的双开大门,被两名穿着机场制服的工作人员无声地推开。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瞬间聚焦在门口。逆着门外灰蒙蒙的天光,一道身影清晰地出现在门框之中。程梓嘉。他坐在一张宽大、线条冷硬的电动轮椅上。深灰色的羊绒毯覆盖着他的腰腹和双腿,只露出穿着同色系柔软休闲裤的脚踝和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软底便鞋。上身是一件剪裁极为合身的白色高领薄毛衣,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如同上好的白瓷,带着一种易碎的透明感。长途飞行的疲惫和孕早期的极度不适,在他脸上刻下了无法掩饰的痕迹。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如同晕开的墨迹,嘴唇是失血的淡粉,干涸得起了细微的皮屑。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被门口灌入的冷风一激,几缕墨黑的碎发黏在光洁的额际,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然而,与这病弱躯壳形成极致反差的,是他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沉淀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所有的疲惫、痛苦、虚弱,都被一种破釜沉舟后的极致清醒死死压住。他端坐在轮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藏于鞘中、锋芒内敛却随时能割裂一切的利刃。脆弱与坚韧,病态与锐利,在他身上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矛盾美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推着他轮椅的,是韩毅。韩毅高大健硕的身躯此刻却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下颌线绷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穿着剪裁利落的深色大衣,气场迫人,但那双紧握着轮椅推杆的手,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泄露着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担忧和压抑到极致的暴戾。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毫不掩饰地扫过厅内众人,最终,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毫不退让的守护,死死钉在巴兰·文森特的脸上,如同宣战。轮椅平稳地滑入大厅中央,在地面光洁如镜的大理石上留下无声的轨迹,最终稳稳停下,正对着巴兰的“王座”。距离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带着一种无声的、拒人千里的疏离。程梓嘉微微抬起眼帘,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巴兰那双带着审视和玩味的蓝眸。他没有开口。巨大的贵宾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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