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在想,明明我也是苦出身,怎么不知体恤这些和我一样的可怜人?”崔棠不敢应是,只微微低下了头。穆念白捧起他的脸颊,认真地教导他:“你不是在为穷苦人施粥,你是在选人为你办事。”“恩威并施才是用人之道,只一味宽容和善,只会让他们没了敬畏之心,渐渐生出二心来。”“他们固然是苦出身,可被你选中,为你办事,他们自己也得了一份前程,他们的家人,也会受你恩惠。”“你如今也许觉得我说的有失偏颇,可等创出弥天大祸来就为时已晚了。”她褪下自己的上衣,拉着崔棠的手,放到自己胸前一道狰狞的长疤上。“不要等旁人的刀砍到你身上,才幡然醒悟。”三小姐的往事“奴不害怕,奴只是……穆念白胸前那一道疤痕一直从左肩蔓延到心口,虽然是陈年旧伤,可看上去还是像一条血红狰狞的蜈蚣。崔棠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好奇地问:“奴可以摸吗?”之前他也曾好奇穆念白身上累累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可是那时候穆念白在他眼中就是高山上的天神,高居神位,不容亵渎。所以崔棠不敢问,更不敢像今日这样上手触碰。穆念白倒是很大方,笑着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从上到下,小心翼翼,将那道伤疤完完整整。崔棠的动作很轻,仿佛手底下是天底下最昂贵的丝绸。可那道伤疤的触感和丝绸截然相反,它粗糙、干枯,长满了褶皱。这样一道疤,若是长在旁人身上,崔棠只会觉得可怕,连带着那人,都会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可它长在穆念白的身上,却并不像是一处瑕疵,反倒又为穆念白增添一份危险又迷人的风姿。尤其是当穆念白附在自己耳畔,用低沉的嗓音将这道伤疤的来历娓娓道来的时候,崔棠心中更是如擂鼓一般,传来一阵悸动。“你猜猜这道疤是谁留下的?”崔棠眨着眼睛,伸着手指猜测着:“敌人?仇人?恶奴?兵痞?山匪?”穆念白把他葱段一样的指头一根根地掰回去,用掌心拢住他的拳头,轻轻一笑,却是将崔棠的所有猜测都否认掉了。她微微摇着头:“是金兰姊妹,生死之交。”这个答案远远超出崔棠的预想,他惊讶得合不拢嘴,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穆念白。他本以为尽管时隔多年,穆念白重提旧事,脸上也应该露出几分愤怒与落寞。可他看向她,只能在她脸上看见平静,她漆黑的眼眸像幽深的潭水,冰冷彻骨,诱人沉溺其中。她仿佛在说着从哪处看来的故事。“那是我第一个朋友,她从恶犬嘴下救出了我,从那以后我们义结金兰,相依为命。有一口吃的,我宁愿自己饿着,也要先给她吃。那时候我们知无不言,亲厚得不分彼此。”“我打架比她凶狠,她被别人欺辱,都是我给她打回去的。她为人处世机灵,我和旁人不睦,都是她为我交涉。后来我靠逞凶斗狠,替人当打手积攒下些本钱与人脉,开始尝试做点小本买卖,那时候正巧她被赌场的人做局,把为数不多的家当都赔进去了。”“我见见她无处可去,就拉了她入伙,我当老板,让她帮我管账。”“名义上她虽是我的下属,可我们还是亲厚无间,不分彼此,所有的货源、账本、人手,我都不避讳她,她想要什么东西,不必跟我说,直接从账上支就行。”“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下面的人提醒我,她对我的生意了如指掌,要小心她生了二心。我起初还不信,我想,我们有同样的出身,我们在一个碗里吃过饭,在一张床上睡过觉,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我们是结过义、歃过血的姐妹,她若叛我,会有上天罚她。”崔棠心中隐隐猜出这个故事的结局,他贴在穆念白的胸口,用脸颊轻轻蹭着她,想用自己的动作,为穆念白带去微乎其微的安慰。穆念白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直到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她卷走库房里所有的现银,带着迪恩的打手把落单的我堵在暗巷里之前,直到她亲手把那把刀捅进我的身体里之前,我都不相信,第一个背叛我的人,会是她。”崔棠的心被她平淡的叙述紧紧揪了起来,他忍不住追问:“后来呢?您是怎么逃出来的?”穆念白笑着纠正她:“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是杀出来的。”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她和沈宜兴,不愧是亲母女。她牵着崔棠的手指,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上留连,“这些伤,都是那一夜留下来的,有的深,有的浅,有的比那道伤更致命,可它们都比不过那道伤疤,让我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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