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壮此刻正躺在小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平时见它都是闹腾的模样,这一次倒是安安静静的,不动,却也不睁眼。“听老陈说他今天上午刚偷了一筐鸡蛋。”顾昭然冷不丁地说。果然,就算有心脏病也阻挡不了它是比格大魔王的事实。程朗还没来得及感慨几句,就被顾昭然一句话击碎了,他看眼时间,竟然已经快到晚上了。“如果你要守着顾大壮的话,今晚可能要请假。”程朗晃晃手机,提醒顾昭然。随着顾大壮的状态逐渐平稳,顾昭然的智商也回归了,他询问完医生,就准备接顾大壮回家。“回家?”顾昭然笑着点点头:“对,回家。”程朗头一次魔鬼周刚结束就可以外宿。为了省下住旅店的钱,他觍着脸以照顾顾大壮的名义,理所当然地再一次住进顾昭然的家里。“你家为什么没有客房啊?”顾昭然无语地看着程朗:“我把房产证给你,你想把哪间房改成客房,就改哪间,好不好?”还有这种好事?程朗赶紧点点头。“想得美。”顾昭然无情地打破程朗美好的幻想。“想吃什么?”顾昭然打开买菜小程序,开始翻找起来。程朗嘴里刚准备说菜名,就听到顾昭然说着什么牛肉、猪肉、鸡肉云云。不对。这年头还有人累了七天也要自己做饭的吗?“说吧,想吃什么?”“我还以为你要点外卖。”顾昭然看向程朗:“你不会做饭?”程朗摇摇头。说实话他也不是完全不会,但一般不做。“程记者活到快而立的人生,居然还不会做饭?”顾昭然震惊地看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程朗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没说话。他一毕业就入伍,不是炊事兵也不学做饭。后来退役之后又是当学生又是当记者的,懒得做饭也是人之常情。顾昭然把手机递到程朗手里,程朗摇摇头推回去:“你随便做吧,我没忌口,不挑食。”“这么好养活。”顾昭然嘟囔一句,就按自己口味下单了。等菜送来的时候,程朗又去看了一眼顾大壮,顾大壮被安顿在顾昭然的房间里,安安稳稳地睡着,四只脚自然地蜷曲着,看起来与混世魔王毫无关系。“你能吃辣吗?”顾昭然轻声在他耳边问。程朗点点头,他的家乡就在基维斯,虽然这几年在拉曼工作,但还是能吃辣的。顾昭然得了程朗的答案就出去备菜了。程朗跟着他一起到厨房,看他熟练地洗菜切菜,他突然想起昨天跟常鸿聊起顾昭然做饭很不错的事。“我听常队……常首长说,你很会做饭。”顾昭然撇撇嘴,手上却不停:“他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说了。”“我昨天还想着什么时候得缠着你做顿饭呢,结果今天就能吃上了。”顾昭然抬头看一眼程朗,他眼睛弯弯地看着自己,候着他的大餐。“先说好,我这都是家常菜,可没什么超级大餐。”“很好啊,我也好久没吃家常菜了,”程朗乐呵呵地说着,他突然猛吸一口,“好熟悉的味道。”顾昭然正在剁辣椒碎,听着程朗的话,他突然好奇:“你是哪里人啊?”“锦城人。”“好巧,我也是。”顾昭然终于好好抬头看程朗,程朗长了一双笑眼,笑起来好像两道弯弯的月牙,肤色又偏白,看起来确实像锦城人。此刻程朗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顾昭然不自觉就看入了迷。“看我干嘛?我长得不像锦城人吗?”顾昭然被程朗一句话拉回现实,他晃晃脑袋,自己真是累晕了,怎么又觉得程朗可爱。“像,”说到锦城人,顾昭然就想起一件事,“小时候我妈逼着我学做饭,说锦城的男人不会做饭长大以后就讨不到老婆,你怎么没学呢?”程朗闻言尴尬地笑笑。“我家里没让我学。”也是,各家有各家的规矩。顾昭然点点头没再多问。“说到讨老婆,你有女朋友了吗?”顾昭然摇摇头。其实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顾昭然是从高中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的,算是天弯。他的家庭不算开明,出柜那天他跪了整整一天,棍子都被打断一根。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入了伍,逃到了军营。后来他做了特种兵,家里觉得他这个兵种可能会是个短命鬼,也就慢慢接受了。不过他这么多年,还没真正遇到一个喜欢的。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他在这种事上有种老式的坚持:他总希望自己这辈子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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