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也还记得,当时立碑,是他一个一个把骨灰盒放进去的。但骨灰盒里只有他们平时喜欢的东西。当时战场上的各种弹实在太多,他也没有更多怀疑,但现在细想起来,竟然全是破绽。常鸿一眼就看出程朗在想什么,他拍了拍程朗的肩膀:“不用太自责,你当时能保全自己,就很好了。”程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张照片的来源我会去查的,不过演习在即,我可能没办法及时告诉你消息。如果你打进控灵者内部,可能还能亲眼看看他们。”常鸿说着,叹了口气。他与麒麟突击队并不太熟,最熟的还是齐敏。据程朗所说,齐敏居然就那样笑着把照片给他。常鸿也拿不准齐敏脑子里在想什么,或许她根本就无心无情。见常鸿似乎没话要说,程朗指了指外面:“那我先走了?”“等等,”常鸿喊住他,“我刚刚知道周将军寄来一批东西,你到底跟将军谈了什么?”程朗把手指抵在嘴唇上:“秘密。”或许是因为下午的照片冲击力太大,又或许是因为再见到熟悉的队友,程朗心生怀念。总而言之,他做噩梦了。他梦见自己也被控灵者抓走,被注射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药剂,就从要死不活,变成了奄奄一息。而后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具尸体。旁边的助手问他:“您这次要试验什么药剂呢?”他冷冷地回答:“镇痛药。”程朗闻言有些讶异,控灵者居然会研究这种善良的药物吗?但看见那根超长的针头时,他还是止不住地避让。但奄奄一息的他根本无力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药水一点一点地进入自己的身体。“每一个小时记录一遍信息,注意,别让他休克了。”白大褂男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只留一个助手观察他。程朗本来还觉得镇痛剂没什么感觉,但没过多久,他就感觉注射过镇痛剂的手臂开始发麻。他试着叫助手,但他嗓子嘶哑,无法出声。就这么不知不觉,他晕了过去。在两眼一黑之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不是镇痛剂,这是麻药吧。“程朗?醒醒!”程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顾昭然紧张地拍着他的脸。见程朗终于醒过来,顾昭然才松了口气。“你好像做噩梦了,嘴里一直说‘不要’‘别碰我’什么的,我没办法只能把你叫醒了。”程朗坐起身点点头:“我梦见我被控灵者抓回去试药了。”顾昭然:“啊?”我们没有?不,我们真的有顾昭然心疼地把程朗揽进怀里,拍拍他的背:“痛吗?”程朗摇摇头:“我感觉很麻。”他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握拳时还能感受到一些遗留的麻感。不对。程朗狐疑地抬起头:“你刚刚是不是压到我手了?”顾昭然懵懵地看着他:“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就是因为你压到我手,我才会做这种梦的。”程朗推了推顾昭然的胸膛,又没忍住捏了捏。顾昭然胸口的手感很好,胸肌不发力的时候是软的,摸起来像是在摸水袋。他还想继续摸,顾昭然突然握住他作恶的手:“你今晚还想不想睡了?”程朗心虚地停下手,但手还放在顾昭然的胸口上,只是老实许多。“睡觉。”顾昭然强硬地把他的手攥住,拢在胸口。程朗听着顾昭然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也渐渐阖上眼睛。“呜——”紧急的集结号响起,程朗和顾昭然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对方眼里的恍惚和严肃。两人齐齐向外看去,现在仍是黑夜。距离程朗刚刚的噩梦才过去两小时,但此刻的窗外已经不再如往日一般平静。四处都是扫荡的激光,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尤其明显。激光有红有绿,正在基维斯军营里大肆扫射。虽然不清楚被激光扫到会有什么后果,但程朗和顾昭然的直觉都告诉他们,一定要避开这些激光。程朗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名为演习实为围剿的行动要开始了,他拉起顾昭然:“走走走,穿装备集结!”苍狼的动作很快,集结号响起不到五分钟,他们已经在楼下全副武装地待命了。常鸿给他们递上提前准备好的通讯设备。这个设备与平时的不一样,是专门绕开齐敏做的。目的就是能保证联系,不重蹈麒麟的覆辙。“我相信你们可以胜利,”常鸿严肃地看着他们,将手移到额边,敬个了军礼,“祝君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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