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毅在被检查的时候,一直看着程朗,似乎想把现在的程朗刻进眼里。军医大致检查情况后,看向程朗,示意他出去单独说。程朗见军医这个举动,心不由得一沉。他看向床上的郦毅,郦毅见程朗发现自己偷看他,已经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了。程朗看着郦毅这样,有些不忍地垂下眼。快步跟着军医出了门。军医摘下口罩,对着程朗叹了口气:“不好救。”程朗一直强忍住的眼泪几乎要止不住,顾昭然握住他的手,问军医:“所以是能救的意思吗?”军医也不好说,他只能摇摇头:“就算手术能成功,预后也不一定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军医又看向其他房间:“等我看完所有人,我会代表军医队给你们一个方案,现在有没有救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好,”程朗连连点头,对着军医鞠躬,“辛苦您了。”“没事,”军医曾经也治疗过程朗,他拍拍程朗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不要太难过,我们会尽力的。”程朗点头,看向军医,用力扯出一个笑容:“辛苦了。”等军医走远,顾昭然捏了捏程朗的手问:“还看吗?”“看。”程朗回握住他的手,进了严安和的房间。严安和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阖着眼睛。他的听觉还在,经过刚刚的医生检查,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即使程朗和顾昭然轻手轻脚地进来,严安和也还是凭着直觉睁开眼睛。见到程朗,他怔怔地看着,眼里划下一滴清泪。见程朗缓缓靠过来,他握住程朗的手。他的嘴已经没法张开,他的手因药物原因有些颤抖,却还是硬要一笔一划地写。严安和是队里的老大哥,刚开始也是最不服程朗的人,但程朗一次次用实力让他服气,他们也成了队里彼此惺惺相惜的人。程朗感受着严安和的字,他写的很慢,程朗却觉得那一笔一划,像是刀,一笔一划地在他的心上刻。他说:“你长大了。”程朗怔愣地抬起头,看向严安和。这个字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原来这五年,竟让他变化这么大。严安和被药物折磨得瘦了好多,原来最壮实的人,现在只剩下骨头架子。他看着严安和,扯起一个苦笑:“你瘦了。”严安和也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两人相视一笑,像是五年前那样,把酒言欢。他们默契地不谈论这些年彼此受过的苦,只静静地陪伴在彼此身侧,试图将逝去的这五年补回来。“嘭——”顾昭然下意识抱住程朗,把他压住往地上倒。“报告——”负责放哨的费余急匆匆大喊,“有敌袭!”程朗右手握住手枪,猫着身子往门外看。严安和欣慰地看着程朗,看起来他的状态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门外被控灵者投掷了几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炸开。军医来到门口,对着程朗吼:“现在需要转移伤员!你们负责掩护!”“是!”程朗转头就去床上架起严安和,顾昭然默契地跟上他。严安和对着他们摇摇头,意思是不要为了他们耽搁行动。但程朗理也没理,他甚至没回头就能猜到他想干嘛。“我告诉你,这次行动不只有我们这个队,一共派了四个队过来!楼上还有两个特战队,飞龙队你记得吗?他们就在外面接应我们!”严安和猝不及防被程朗一通吼,熄了火。时代确实变了,现在连他们基维斯军营也开始实行火力覆盖了。把严安和架出去后,程朗和顾昭然又冲回实验室。孟世和蔡吉伤的最重,已经早早被救走。现在实验室里还躺着雷阳舒和孔兴为。时间紧任务重,程朗此刻风风火火地走着,不像功勋赫赫的特种兵,倒像个江洋大盗,拽得二五八万。以至于雷阳舒第一眼都没认出眼前这个覆面的特种兵,是程朗。他将将转醒,还没看清情况,以为又是控灵者的人想拉着他去做实验,挣扎得尤其厉害。程朗和顾昭然本想就这样直接把他扛走,但雷阳舒力气实在太大,像条抱不住的鱼。眼见离炸弹爆炸的时间越来越近,程朗把面罩一扯,露出他的面容怼向雷阳舒:“睁眼!看清楚老子是谁!”雷阳舒本来还在用力挣扎,这一睁眼,就愣住了。他忘了自己说不得话,两只嘴一张一合,像是鱼在吐泡泡。程朗忙着搬人,没来得及看他。终于到地方放下他,就看见他还在不辞辛苦地吐着泡泡。好在程朗会读唇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明白雷阳舒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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