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很大,戴月有点凌乱。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鲛人的数量会这么少了。海雾在风里散去,船下的大鱼也消失了,乱礁湾近在眼前。陈潮从船舱里出来,看着毫发无损的两人,只觉得少东家的贵客果然非同凡响。左右也是个大人物。陈潮回想起其他商队遭遇海族的惨状,最终还是压下千万般思绪,躬身告退。“往东便是蓬莱域了,两位仙长若是要回来,遣纸鹤来唤我们便是。”“有劳了。”戴月拎着白荼,当即朝东御剑而起。只是越往东走,海域越宽阔,直到两侧海岸线都看不见的时候,戴月的视野里只剩下天云日水,空茫一片。白荼早就不乐意被拎着,化作荆棘缠在了戴月的背上。戴月站在剑上,拿出两份海图。她把它们拼在一起,估算距离后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蓬莱域的范围内了。“不应该啊,明明已经到了。”她蹙眉想着。“我要被晒干了。”白荼把脸埋在她的背上。“海里都是水你可以喝,哎,”戴月感觉缠在自己身上的荆棘越来越紧,“您别急您别急……”她把海图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右下角有一行奇怪的文字。戴月下意识觉得,这不会是灵族语吧?她把图纸举高,让背上的白荼能看见,“白小师姐,这是什么意思?”白荼扫了一眼,恹恹地说:“打开门需要后裔的血。”白荼把荆棘掰开一个小口,浓绿的汁液滴到海里。无事发生。戴月拿出腰间的匕首,划开手腕,殷红的血缓缓坠落。她有些期待,或许能在这里揭开“戴月”的真实身份。她的上辈子活得混沌懵懂,从出生起就是身有残缺的孩子。她没有左臂,小时候维持平衡都很艰难……上辈子她曾猜测这就是她被生父母遗弃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体质特殊被妖皇夫妇选中,她或许会在当初的饥荒里被人活啃了去。她也就因此断了对生父母的念想。这辈子又回想起了自己异界游魂的真实身份,仅仅保护自己和明霓夜就已经殚精竭虑了,更是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世。那么她会是洛枫铃的后人吗?海面很平静。看来她也不是。戴月深吸口气,她确实有些沮丧。得不到这个完整的心法固然很可惜,但她不会被这个挫折打倒。真的不会吗?她为什么非要去争这个第一?为了那把剑?为了归一门的荣耀?为什么这些东西都要压在她的身上呢?从恢复意识开始,她走得每一步都在挑战一些根本不可能战胜的东西。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有力量能主宰一切,输了就死了。她也会累的。为什么非要活得像个主角?她明明只是个炮灰,她本该一开始就退场……想要拯救一切,可是,她有那么大的能力吗?戴月每当难过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姜濯筠。仿佛这样会让她的心里好受一点。那月白色的袍角就像撕裂黑夜的光辉,在她上辈子初遇她的时候,就在她的心底打上了极其深刻的烙印。她温暖的手拂落了她头上的霜雪,对她说了一句,“小心着凉啊。”这辈子,当她终于有本事堂堂正正地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当时她就心动了。就是这一点不可告人的心动,支撑自己走到现在。舍不得对方有闪失,想为她实现她想要的。戴月站在剑上,心绪缓慢平复下来。一只纸鹤向她飞来,外观上看是天道宫的,戴月颤抖着接下,脸上漾起笑来。纸鹤缓缓打开,变成喜庆的红色,烫金的“囍”字格外惹眼。她的原本勾起的唇角,竭尽全力才能维持住现状。仿佛是一种心碎的风度。白荼越过戴月的肩膀,看见了“喜帖”两个字。白荼看着戴月镇定的神色,不合时宜想起言良来。言良坐在洛枫铃的躯壳边,就时常露出这样的神情。白荼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拿起戴月的匕首,朝戴月的左手划去。戴月直直地站着,没有反抗。血滴在海面上,刚开始只是有些小小的波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动越来越大。最后脚下的这片海域掀起了狂暴的风浪,极厚的乌云酝酿着雷霆,朝着戴月的上空聚集起来。戴月只觉得猛地被推了一把,她和缠在她身上的白荼毫无反抗之力地坠入变成深黑色的海里。好冷……她感觉自己在缓慢而安静地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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