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深秋,一个早晨,郦野敲门要带楚真去看电影。开了门,楚真用陌生而戒备的目光看他。郦野对此犹疑了一下。“不要动手!”楚真很严肃地警告,“我知道这个月该还钱了。你再动手打人,咱们警察局见。”郦野彻底怔住了。楚真低头戳了几下手机,然后给他看屏幕,转账界面,三万元,每个月还债数额。“什么意思?”郦野皱眉。楚真也皱眉:“你催债,我还钱,还能什么意思?”说完就要关门。“小狐狸,你别开玩笑,”郦野的眼睛倏然发红,“……不好笑。”“谁开玩笑了?”楚真仿佛完全无法跟他对接频道。“楚真,你说,”郦野抵住门,强硬地进了屋子,“说我是谁。”“追债的啊。”楚真气鼓鼓地回答。遗传疾病开始显现——楚真的认知出现错乱了。他对郦野的记忆如同经过剪辑、错误拼接,组成了“本地头号大混混”形象,他记得郦野闯进家,在十几个打手面前踹倒并威胁自己。还记得郦野后来与自己关系变得友好,偶尔一起看电影。也记得郦野住隔壁。但不记得他们曾经有多好,甚至短暂相爱过。郦野把楚真追问得烦不胜烦,终于确认了目前楚真的认知状况。——不用费劲装了,自己在老婆眼里真的就是混混了。郦野在心里骂了三千字脏话,红着眼睛盯着楚真。楚真被盯得发毛了,“怎么你,精神不正常,失恋啊?”“嗯。”郦野说。楚真同情地看着他:“……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闭嘴。”郦野咬牙切齿道。楚真不说话了,茫然地看着眼前阴晴不定的帅哥大混混。早先已咨询很多医生,郦野对这种情况有心理准备,但依然措手不及。他不可以刺激楚真,只能尽职尽责扮演混混形象。幸运的是,楚真在其他方面未曾表现出认知紊乱,工作和日常生活得以照常继续。似乎他唯独遗忘了、弄乱了有关郦野的片段。郦野每天都在扮演混混和重新追求老婆之间寻求平衡。而楚真也很迷茫啊,一个催债大混混,干吗总黏着自己?上班跟着自己吃早饭,自己吃哪家,郦野也吃哪家。下班跟着自己回,别问,问就顺路。频繁敲门,来借酱油、借盐巴、借洗发水……借完还不走,站门口深情款款看自己好久。要不是郦野长得太帅,楚真就把他按照变态处理了。终于,一个夜黑风高晚,楚真在巷子里站定脚步,扭头警告:“再跟踪我,我报警了!”“报啊,”郦野面无表情,叼着烟,“这个月你都威胁要报警一千多次了。”楚真问:“你怕我跑路、不还钱吗?”“不怕,”郦野说,“你跑哪我都能找回来。”“那你跟着我干什么?”楚真吐血。郦野不吭声,隔着几步,睨着他。就是这种眼神——傲气,愠怒,又仿佛无比温柔。楚真被他看得受不了,问:“不就失恋,你至于吗?又不是我抢了你女朋友!”“至于,”郦野露出几分狼犬般的委屈,“难受。”“……”楚真心软了,“难道跟着我,就能让你好受一点吗?”“嗯,”郦野垂下的手指间夹着烟,昏暗中望着他,“楚真,我难受。”楚真犹豫了一下,朝他走几步,拉起他的手,往家走,“那你跟我待一会儿吧,别一个人琢磨着想不开了。”郦野嘴角勾起一丝笑,很快又人模狗样地压下去。到家,郦野很不见外地靠在躺椅上,指着书架上一本诗集,假装文盲:“那是什么?”“诗集。”楚真说。说完,走过去抽出那本书,递给了郦野,“是外文诗集,你想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可以问我,我给你翻译。”“不用翻译,”郦野说,“给我念一念,可以吗?”楚真接过书,拖来小板凳,坐在躺椅边念了两首诗,然后歪着脑袋看他:“郦野,你真是个奇怪的人。”郦野笑了,也回望他:“我哪里奇怪?”“你打我的时候好凶,”楚真把诗集塞给他,趴在扶手上,闷闷地说,“但有时候又好温柔啊。”“傻狐狸。”郦野摸摸他的卷毛小脑袋。楚真掀起眼睫,半张脸藏在臂弯里,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他们重修旧好,郦野心想,小傻子,这么好哄。但发病的楚真毕竟与从前不同,没那么听话了,还爱顶嘴。三天两头吵,一天八百次拌嘴。郦野却觉得很好,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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