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喜妹高兴极了,连忙往街尾跑,叫仆人把牛车赶过来。褚良望着喜妹跑远的背影,无奈笑道:“也好,我与喜妹家是邻居,我先送鹂夫人回薄媪宅中,回来再接阿姮姑娘回王宫。”这样安排最好,阿姮和阿鹂答应下来。褚良刚要赶马车离开,又停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阿姮说:“我方想起来,不是大王,的确是我,想跟姑娘讨个人情。”阿姮也不揭穿他,只问他是何事。“大王赏赐给百夫长的百匹帛布,我用不了那么多,麻烦跟薄媪说一声,能否换成锦缎?能换多少是多少!”褚良说着,抬眼张望坐着牛车从远处走来的喜妹,又加了一句:“就像阿姮姑娘身上穿的这种纹样,就很好看。”阿姮微笑说好。楚王赏赐用的帛布是素色本布面料,方便做成常服在劳作时穿,换成锦缎的话,百匹可换三十。她随薄媪清点过宫中的布料结余,各种面料都绰绰有余,褚良想换一种料子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只不过,她身上穿的这种枫叶锦纹,是锦缎中最精美的样式,库中已经没有了,她和覃做完衣裳,手上还余了几匹。还够做两套衣裳。就一起送给喜妹,作为她的心意。阿姮正暗自合计,牛车“哒哒”的行来,喜妹把她拉到车上,两人各自和阿鹂褚良告别,一路朝外城跑去。住在外城的,大多是在郢都城外以打鱼砍柴谋生的小民。喜妹家只有她和兄长两人,她的兄长是下卿大夫,在朝中无职。阿姮听喜妹说,他们家的私田和农庄都在北边的汉水附近,她兄长几个月前动身去收割稻谷,还没回来。喜妹家虽然是卿大夫之家,但家中清贫,和沿路看到的人家一样,只一间小院,三间正房。土黄的院墙一围,墙上爬满黄绿藤蔓,藤上结了几条苦瓜,间杂红彤彤的茜草果子,一簇一簇的从墙角伸出来。院中喂了一群鸡。喜妹一回来,还没来得及跟阿姮请教什么铭文,就忙着抓米喂鸡。兄长走后,家里只有赶车的老仆和负责煮饭洗衣的老妇这一对老夫妻,很多事情都得她自己来。鸡看到主人,突然有了灵性似的,扑闪着翅膀乱跳,就差蹦到喜妹身上。“我来吧。”阿姮朝喜妹伸出手,把装谷子的陶盆从她手里接过去。喜妹一愣,只见阿姮撮起小嘴,从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把谷子撒到空地上。群鸡一窝蜂的跑来,忙不迭的在地上啄食。喜妹惊讶的看着她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阿姮朝喜妹笑了笑。这也是她在家中常做的事。喜妹也笑了,跑到房中,抱出一卷竹简和笔墨,铺到院中的石几上。竹简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墨迹。轮到阿姮感到惊讶。“阿姮,”喜妹把笔在墨台里轻舔了舔,递给她,郑重的说,“我在搜集整理殷商时的铭文,请你和我一起编著成书。”编著……成书?阿姮眼中充满震惊,不敢把笔接过来。“我……可以吗?”她看着喜妹,却是在问她自己。阿父教邻家阿兄铸造农具之余,也曾在沙地上书写铭文,一个个的教他辨认。阿兄起初有些不以为然,他有的是力气,在乡间做个打铁匠,便衣食足够了,学这些有什么用?不能吃也不能喝。她还记得,阿父当时说:“这些铭文,我的曾祖父传给祖父,祖父传给我的父亲,父亲又传给了我。在我的曾祖父之前,也必定有他的父亲传给他。就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直到今天。你若问我,它是能吃,还是能喝?我只能说,我也不晓得有什么用。“我只知道,在我重现这些铭文的时候,我的祖祖辈辈都来过这个世上。还有那些曾经向我的祖辈传授过铸术的铸匠们,他们不是我的祖先,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可我知道,他们都曾经在这世上走过一遭。”喜妹听阿姮讲完,轻呼道:“你的父亲说得对,他们都曾经来过!”她望着阿姮,眼中闪着亮光,道:“你的祖先,还有那些铸匠,他们或许曾经给商王铸过鼎,给周天子造过剑,还给乡里的小民打过农具。他们没有名字传下来,没有故事让我们听见,可我们知道,他们都来过这个世上。”“他们都来过吗?”阿姮目光幽幽,投向院墙上蜿蜒爬行的藤萝。她懂了。“就像国君用祭酒祭祀他的先王那样,铸匠也有自己的祭祀方式。我们每一次书写和重现那些铭文,就是在祭奠他们。我的父亲、祖父和曾祖父,还有很多很多的铸匠,他们都曾经来过,从来没有离开,他们就活在那些铭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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