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晨光,两人出门。孟立的固定车位在小区靠里位置,孟盼沅下楼后往回绕了一圈。隔着老远看到熟悉的白色旧车。她抬手,指过去,撇了眼身旁的江隙。“将就点啊。”“不挺好的嘛,叔叔阿姨代步车。”孟盼沅浅显的笑容藏进赶班的人流里。“滴滴。”车解锁后她坐上主驾,江隙顺势打开副驾车门,由于是c型车,前座空间一般,坐下后江隙长腿弓起一个较高坡度。孟盼沅开车途中,看了一眼旁边窝着的男人,又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雀跃的轻点起来。“我就带你随便转转吧,与崩是个很小的地方,靠着海边,没什么实体产业,不温不火的,年轻人大都去大城市了,来这旅游的人也不算多,没什么好玩的,嗯”路遇转弯,她左右晃头检查后视镜后,继续说道:“要不就海边兜一圈吧,海边公路还是挺美的。”江隙右手散漫地撑着车窗,小城多彩不一的建筑在车窗外后退。“好,你说了算。”前天才去过三姨妈家的孟盼沅,怕路过又给姨妈添麻烦,往反方向的另一个小镇开去。路上车辆不多,公交和大货车偶尔穿插在轿车之间。开过一排流苏树,风声袭来,海天一线自然铺开,尽管同样的景色孟盼沅前两天才看过,可美好的事物,不论经历多少次,都还是会让人动容。江隙也扭头看着窗外,他打开车窗,沉默地注视着一望无际的深海。许久他回过头,抬起下巴指了个方向。“前面那个观景台,靠边休息会儿吧。”孟盼沅闻声,打转向灯,停车熄火。下车后,两人并排站在观景台的金属栏杆边,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个领导选的栏杆高度,孟盼沅往前一站,几乎快到胸口。咸湿海风穿过他们,飞往路对面的几栋低矮房屋,蔚蓝海水在阳光下闪烁,不时还能听到近海人群嘈杂的玩乐声。沉默多时的江隙,自嘲道。“之前还说要带你去海边玩儿呢。”“是啊。”身高差对比明显的两人,相视一笑。“算我欠你的。”他低声承诺。安静的休息了一会后。孟盼沅先挪步回了车内:“走吧,一会太晒了,我爸这车,前窗玻璃没贴膜。”江隙双手往后一撑,从栏杆上轻松落地。“哒哒哒”白色旧车生着闷气,光出声不干活,反复打了几次火都没发动车的孟盼沅,无奈地抿嘴看向右边,寻求帮助。“你爸车上有工具包么?”“应该有的,你等我后备箱看一下。”她打开后备箱,扒开几个纸袋,深蓝塑胶盒就躲在最里边。探进身子,她取出来后递给江隙:“你看看,是不是?”江隙手指在盒子里查看一番:“叔叔这东西备的还挺齐全。”“哈哈,可能因为常坏吧。”孟盼沅尴尬笑着,屁颠屁颠跟江隙走到车头。她看着他打开前盖,弯腰,一手撑着边缘,一手在几个零部件上拨弄着。连手控看了都说好的白净长指,几下就被黑灰汽油染污。“应该是火花塞坏了,换一下就行。”江隙平静说着,一边拧松螺丝,拔出一根线圈,明晰血管在他吃劲的手臂上游走。粗喘气息,挑拨人心。海风扫过江隙后脑勺,日光灼烧着他的发丝,汗珠划过炎炎热气滴落进黑色缝隙,一旁的孟盼沅轻轻挪步,贴近他身边,两手交叉,搭在了他头顶上方。等江隙从工具箱里拿出新的火花塞换好,抬起头时,才终于意识到,一直有个小傻子在用手给他挡着曝晒。他站直,抬起相对干净的左手蹭掉鼻尖汗珠,叹了口气:“傻不傻啊。”"我看太阳挺大的,怕你热。"孟盼沅边说话,边将被太阳晒得有些红润的双手悄悄藏到身后。“嘭——”江隙关上前盖,放回工具箱,他扫了圈观景台,踱步到角落水龙头处冲洗脏手。马路对面的矮楼一层,开着家小卖部,墙面上的红色招牌掉了半截字。两只土狗哈着气,大摇大摆路过。“我去对面买水。”孟盼沅往对面走去。水池溅起水珠,落在江隙手臂,他回过头去扫着左右来车:“慢点,看车。”时值正午,小卖部里空落落的,不仅没客人,老板也不知所踪,只有架子上的电视,放着嘈杂的午间新闻撑场面。孟盼沅推开冷柜玻璃门,拿了几瓶水。“你好,结账。”她放大音量,朝唯一可能有人的后门方向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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