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分钟,一个被摊开了快十天的行李箱,又被原封原样的合上,像付雨宁的心事一样,规整明确。之后,根本没有困意的付雨宁就这样一直坐在沙发上,盯着收好的行李箱出神。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对方是姜屿,他当然有遗憾,当然有不舍。不然他不会这样大半夜偷偷跑掉,不然他一定会大大方方的跟姜屿道别。他甚至还放任自己在内心设想,能不能不计前嫌地回到姜屿的房间,一巴掌把他拍醒,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回c市定居,问他能不能像这几天一样再跟自己好好爱一场。付雨宁甚至也问了自己,问自己舍不舍得放弃在c市打拼多年的一切,再去冲动猛烈的追爱一回。能不能悄悄飞去b市,站到姜屿家楼下给他打电话,说:“小屿,你现在方便吗?我可以来你家看你当年给我拍的照片吗?”“我在哪儿?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但他只能想,只能想。他跨不过那些现实的问题,十八九岁的时候跨不过,现在更跨不过。那些现实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时间、距离、心结、阶级的鸿沟、三观的差异还有各自如今的事业与生活。这些问题永远客观存在,并不会因为他们年龄渐长,或姜屿发生了一些改变就消失不见。过去的十天,是一场真空里的温柔幻梦。是突然硬凑出来的童话和黄金八点档,但付雨宁本不是剧中人。他不是慢速镜头中被一束追光照着,在煽情bg的伴奏之下坚定跑向爱人的主角。他不过是个如此平凡的人,梦醒了要继续生活,没有主角光环,没有爱情奇迹。就这么在沙发上枯坐很久,直到后半夜才靠着沙发后背小憩了一会儿。天一亮,他就坐上酒店的商务车去机场赶早班机去了。琅勃拉邦没有直飞三亚的航线,他得先飞回c市,再转机去三亚。他没跟姜屿道别,也没给姜屿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但离开姜屿房间之前,他仓促留下道别礼物:那枚戴在他左手中指上的crh。他把它轻轻丢进了姜屿行李箱中的随便一个袋子里,然后用戒指换走了一本书:放在姜屿床头,藻绿色封面的,杜拉斯的《情人》。他还轻轻摸了摸姜屿的脸,在心里说了句“小屿,要快点好起来。”他想,一切就到这里。很多回忆,很多情绪,很多甚至来不及仔细分辨的感情,就留在这个终年温暖的东南亚小城琅勃拉邦。如此就好。不必再见。等天大亮,昨晚才迈出一大步的姜屿睁眼就意识到身边空了,没有人。他爬起来穿好衣服快步走出去,连房间门都忘了关。他走到付雨宁房间门口,见门开着,一颗心刚要往下放,却发现门里站着的人不是付雨宁,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整理房间。他脱口而出:“付雨宁呢?”酒店工作人员听不懂中文,但还是用英文礼貌地回答他这间房间的客人一早已经退房,她是来打扫房间的,还问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姜屿退出来,重新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手机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付雨宁的电话,更没有付雨宁的微信。他无奈又恼怒地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扔,却发现他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本书不见了。这感觉很奇怪。付雨宁拿走他一本书,像许仙借走白素贞一把伞。脑海中这个无厘头的想法瞬间取悦到他自己,他再次拿起手机。大海捞针是太难了。但在c市广告圈捞个付雨宁还不简单吗?另一头,付雨宁已经登上了第一程航班,从琅勃拉邦飞往c市。离开这天,阴。一直到飞机穿过厚重又黯淡的云层,才重新见到猛烈的阳光。安静的机舱里,几乎一宿没睡的付雨宁很快就靠着椅背睡着了。光线让人难以进入深度睡眠,所以付雨宁在云上,跟着飞机轻微的颠簸,做了个梦,梦里回到19岁那年夏天的尾巴。他梦到一个黄昏,波士顿的夕阳把天空烧成玫瑰色,他站在和姜屿同居公寓的走廊上。那天他在走廊上站了多久,不记得了。只记得天光一秒比一秒暗,是相当漫长的过程。那时的他心存幻想,还期待门里的姜屿能拉开那道他亲手合上的门。他以为姜屿总会对他服一句软,总会开口挽留他一次。但是没有。他终于决定转身离开的那刻,整个走廊,连同那个暗红的黄昏,都很安静。那扇门一直没打开,一个夏末就这样被两个别扭又固执的少年人轻轻扯碎。但此刻,在万米高空上,颠簸明亮的梦里,29岁的付雨宁又重新站到这扇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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