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攥着那片残破的、画着自己眼睛的纸,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炭,又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夕阳光线彻底沉没,教室陷入一片昏暗的暮色。死寂中,只有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低低地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暮色沉沉,图书馆巨大的玻璃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在深蓝丝绒上的碎钻。自习区顶灯的光线过于惨白,落在摊开的习题册上,公式和数字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墨迹。林漱石坐在角落,指尖捏着那枚小小的、画着她眼睛的碎纸片,边缘的毛刺硌着指腹,带来微弱的刺痛感。炭笔的黑色线条在灯光下有些黯淡,那只被分割的眼睛,隔着冰冷的纸屑,安静地回望着她。空洞,悲伤,带着被彻底撕碎的绝望。林漱石的心口像是被这只眼睛盯住的地方,压上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沉闷的钝痛。蔚燃最后那句轻飘飘的“我也没了”,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凿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她试图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物理题,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却迟迟无法落下。公式在脑海里搅成一团乱麻,眼前挥之不去的,是蔚燃撕碎素描时那决绝又疯狂的身影,是她转身离去时摇摇欲坠的、冰冷的背影。还有……还有更久远的,巷口那个抱着新娃娃、在越来越大的雨幕里固执等待的小小身影。愧疚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但这一次,藤蔓深处,另一种陌生的、滚烫的东西在奋力挣扎,想要破土而出——那是图书馆里无意识写下“蔚燃”名字时的心悸,是看到画中自己侧脸时灵魂被击中的震撼,是此刻攥着这枚碎片时,胸腔里那几乎要爆炸开来的、混杂着恐慌和某种巨大渴望的冲动。她喜欢蔚燃。不是同情,不是愧疚。是喜欢。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心湖里炸开,掀起滔天巨浪。她猛地合上习题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引得旁边一个女生投来诧异的一瞥。林漱石顾不上这些,她将那片珍贵的纸屑小心翼翼地夹进随身携带的单词本最里层,仿佛藏起一个灼热的秘密。然后,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开始收拾书包。她得找到蔚燃。现在,立刻。有些话,再不说出来,她怕真的会像那张素描一样,被彻底撕碎,再也无法拼凑。走出图书馆,夜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稍稍驱散了些许图书馆里带来的窒息感,却吹不散心头的焦灼。林漱石站在台阶上,茫然四顾。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如织,人潮涌动。蔚燃会在哪里?回家了吗?还是……一个人躲在哪里?她拿出手机,指尖悬停在蔚燃的号码上方。上一次通话记录,还是很久以前班级事务的通知。她犹豫着,终究没有拨出去。那个冰冷决绝的背影,那句“离我远点”,让她失去了按下拨号键的勇气。她漫无目的地在图书馆附近的街道走着,目光扫过每一个路过的、穿着校服的身影,心脏随着每一个相似的轮廓而短暂地悬起,又失望地落下。霓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她眉宇间化不开的焦虑和茫然。时间一点点流逝,焦躁如同藤蔓,在她心底疯长。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学校附近那条熟悉的小吃街。周末晚上的小吃街比白天更加喧嚣,各种食物混合的香气更加浓烈地弥漫在空气里,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林漱石挤在人群中,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角落。麻辣烫摊位的蒸汽氤氲,奶茶店前排队的学生嬉笑打闹,烧烤摊的油烟呛得人喉咙发痒……她仔细辨认着,搜寻着那个清冷的身影。经过那家叫“慢时光”的咖啡馆时,她的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落地窗内光线柔和,依稀能看到里面安静对坐的情侣。那个靠窗的位置……林漱石的心猛地一抽,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加快了脚步。小吃街走到尽头,再往前就是通往老城区的岔路,行人明显稀少下来。林漱石站在路口,望着前方昏暗的路灯下延伸的、行人稀疏的街道,一种无力的沮丧感攫住了她。她像一只无头苍蝇,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徒劳地寻找着一个刻意躲藏的人。就在这时,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漱石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却不是她期盼的那个——是刘雯婷。一丝失望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一种“可能有线索”的希冀取代。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班长!”刘雯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喘息,背景音有些嘈杂,“你在哪儿呢?看见蔚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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