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之前一直在想的是怎么得到我哥,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会和我哥怎么谈恋爱,以至于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反而很茫然。
我不知道平常人的恋爱是什么样的,从书上和电视上看来的是两个人先彼此相识,在相知的过程中有了爱恋的心思,然后告白,在一起,时间上的跨度从牵手,接吻,做爱,或许会同居,然后是求婚,结婚,走完剩下的漫长的一辈子。
可我和我哥在相识到住在一起这一段步骤我从出生时就已经完成了,我不知道该称之为缺失还是幸运,以至于我和我哥在一起之后恍然发现,这好像和我们之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两样。我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会在早上一起吃完早饭,各自上班上学,下午回到家之后一同吃着晚饭,然后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我知道我们这一段关系的存在本就特殊,我们生活了几年的模式又不会因为一朝一夕而改变,况且恋爱固然重要,但它也是排在生活后边。我这么安慰自己。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落差。
可能我太贪心了不知道满足,得到了之后就忍不住要求更多。
放学我回到家之后我哥还没回来,我放下书包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几十分钟之后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放下手机跳下沙发来到门口,我哥提着买来的菜低头换鞋。
“哥你回来了。”我扑上去抱住我哥。
我哥两手提着东西,被我扑了个满怀,随口问我:“饿吗?”
我反问:“你饿吗?”
我哥点头:“有点。”
我在我哥身前一蹦一跳:“那你先来吃我。”
我哥不说话,只淡淡瞥我一眼,意思是让我不要闹了。
我撇了撇嘴,我哥不再说话饶过我走去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哥换过衣服之后去厨房里忙活,菜刀切过菜落到案板上咚咚咚的声音敲打着我的耳膜,我看着窗外有些出神,而后过油的刺啦声又将我唤回,我看着我哥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心里却始终有根绳子打了结。
我解不开,我很介意。
“小柯,吃饭了。”
我恍然间抬头,我哥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我站起身洗过手之后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绿油油的,我啧了一声。
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我哥一眼参透了我心中所想,淡淡开口:“为你好。”
我想到了什么克制不住脸红,乖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过饭之后我哥赶我去写作业,他自己留下洗碗。我回到房间坐在桌子前一个字都没写,胡思乱想了几个小时。
眼看着快要到睡觉的时间,我站起身去浴室洗澡,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我哥,估计他在卧室里。
洗完澡之后我想了想还是回到了我房间,我坐在床上,内心里那股莫名的别扭侵占了我,我忍不住想,要是我哥今晚不找我,我也不要去找他。
我又等了几十分钟,门口依然没有声响,我赌气地躺在床上,蒙上被子打算睡觉。
大约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听到我哥敲门:“小柯?”
我从被子里露出头,我哥没听到我回答,直接推门进来了,我躺在床上,看到我哥微皱了下眉,然后他一言不发走到床前掀开被子把我横抱起来径直走向他的卧室。
我躲在我哥怀里偷偷挑起嘴角。
我哥把我放在他床上,意味不明的眼光盯着我,我故意一脸无辜迎上去,但他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关了灯之后躺在我身旁。
他像以往一样伸手把我拉进他怀里,半晌,用笃定的语气说着:“你不开心。”
我介意的理由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可我就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最后想了想我还是说出口:“哥,我们有在谈恋爱吗?”
我哥大概觉得我的问题有些好笑,反问我:“你的脑袋瓜里又琢磨什么呢?”
我躺在我哥怀里,不自觉扣着手指:“我就是觉得,我们在一起了,但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我们依然是在以哥哥弟弟的关系相处,我、我没谈过恋爱,但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就是……怎么说呢,我没有那种欣喜的感觉,我虽然不正常,但我能有正常的情绪感知,好吧虽然和正常人也不太一样……可是我就是……”
我绞尽脑汁也没有说出来我想表达的意思,反而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很矫情,我们本来就不一样,为什么要以别人的模式来要求我哥?
我叹一口气:“算了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不用管我,我睡一觉就好了。”
我哥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只回荡着我们呼吸的声音。
“我们以兄弟的关系相处了十几年,”我哥突然说,“这种关系已经固定了很长时间,我们在一起,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抛弃我们另一种关系,你说对吗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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