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觉得烦,现在却对着那个墨点发愣,直到邻座的男生催促,才慌忙移开笔尖,假装是不小心划到的。重新演算时,他的指腹反复蹭过那处墨痕,把纸页蹭得发毛,像在擦掉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可越擦,那点黑色越显眼,像刻在纸上的烙印,就像张琦那句”别让我抓到你”,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法从脑子里抹去。午休铃声响起时,韩风几乎是立刻站起身,避开涌向后门的人群,从侧门溜了出去。食堂里肯定有不少华人学生,他不想听到熟悉的乡音,不想被问“你是从国内哪个城市来的”,更怕有人提起w城——那个名字像根刺,碰一下都觉得疼。他去学校超市买了瓶矿泉水,冰柜的冷气扑在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拧开瓶盖时,手指突然没了力气,瓶盖在掌心打滑。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张琦拧瓶盖的样子——总爱把瓶口对着自己,左手扶着瓶身,右手用力时侧脸的咬肌会鼓起一个小小的包,然后把水递给他,指尖偶尔会蹭过他的手背,带着点体温,说“学长手劲小,我来”。矿泉水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口的燥热。他靠在超市的玻璃柜台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突然想起那年夏天的海边。张琦把冰镇可乐塞进他手里,自己则举着瓶冰啤酒,仰头喝的时候喉结滚动,阳光把他的侧脸照得发亮,说“等我高三毕业,咱们再来这里,住那个能看到日出的民宿”。当时他没接话,只是把可乐瓶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觉得那是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背景音。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下周六有个华人企业家聚会,穿我上周给你的那套深灰色西装,你爸已经跟王叔叔打过招呼了,他儿子也在伦敦大学,你们认识一下。”韩风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在“认识一下”这四个字上悬了又悬,最后只回复了“没时间,要赶论文”。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突然觉得很累,像是刚跑完一千米,连呼吸都带着点颤抖。他知道父母是为他好,想让他在英国站稳脚跟,可他现在只想躲起来,躲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没有任何事能勾起回忆的地方。锁屏时,他在黑屏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黑,是昨晚没睡好。梦里总出现机场的画面,张琦穿着蓝白校服,站在值机柜台前,红着眼眶喊他的名字,声音像碎玻璃,扎得他一整夜都在翻身。床头柜上的水杯被碰倒了,水洒在床单上,像他没忍住的眼泪,湿了一大片。他把手机塞进裤袋,指尖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棱角硌着皮肤。是那只磕了角的贝壳,从国内带来的,被他用一根黑色的细绳串起来,贴身放在衬衫口袋里。离开家那天,他在抽屉最深处找到它,鬼使神差地揣进了兜里。贝壳的缺口磨得有些圆润了,却还是能硌到皮肉,像一道没愈合的伤口,时时刻刻提醒他:有些东西,不是想扔就能扔掉的;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记的。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打在脸上有点疼。韩风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沿着教学楼后的小路往宿舍走。这条路很偏,平时没什么人,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像张琦总爱画的抽象画,说“这叫艺术,学长你不懂”。路过一棵老橡树时,他停住了脚步。树干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名字,大概是毕业生留的纪念。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模糊的刻痕上,像个”琦”字,下面还有个小小的“韩”,被雨水冲刷得快要看不清了。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几乎是立刻移开视线,快步往前走,仿佛那棵树是什么烫人的东西。而此时的w城一中,张琦正趴在堆满试卷的课桌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的练习册上投下道歪斜的光斑,像韩风冲锋衣上的拉链阴影。前排的女生转过来,手里拿着本英语习题册:“张琦,这道完形填空选什么啊?我纠结了好久,b和d好像都对。”他头也没抬,笔尖在试卷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吐出两个字:“选c。”声音比以前冷了些,少了少年人特有的跳脱,像结了层薄冰。女生愣了愣,小声说:“可我觉得”“相信我。”张琦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女生撇撇嘴,转回去时跟同桌小声嘀咕:“他最近好奇怪啊,以前都会耐心讲为什么的,现在跟谁欠了他钱似的。”张琦其实听见了,但他没心思理会。他的指尖在物理试卷的边缘划着,那里印着”w城第一中学”的校名,被他用指甲刻出了一道浅浅的痕,像要把这几个字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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