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他没回考点附近的酒店,靠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父母带来的营养餐放在旁边,保温桶里的排骨汤还冒着热气,他却没胃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马杨发来的消息:“高考加油!考完咱去撸串,我请客!”他回了个“嗯”,删除对话框时,屏幕映出自己的脸——眼下的乌青比考前更重,像伦敦的雾,浓得化不开,却遮不住眼底那点红,是熬夜刷题熬的,也是想某个人想的。英语作文题是“我的理想大学”,张琦写的是a大,笔尖在“计算器系”三个字上顿了顿,想起韩风说过“那里的实验室有最新的服务器”。他在结尾加了句“它离我想去的人很近”,写完又觉得不妥,用修正液涂掉,白色的痕迹像块补丁,却盖不住纸页下那句洇开的“伦敦”,像个藏不住的秘密。交卷时,他最后看了眼试卷,仿佛能看到无数个夜晚,自己趴在桌上刷题的样子,台灯的光映着练习册上“韩风讲过”的红色批注,像个温暖的符咒,护着他闯过一道道难关。最后一场考英语的铃声响起时,张琦的手心全是汗。他把那块草莓橡皮放在笔袋上,看着它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个小小的太阳。听力播放时,女播音员的声音清晰柔和,念到“london”这个词时,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发音标准,却没韩风说的好听。那年韩风教他读这个词,指尖捏着他的下巴,说“舌尖抵着上颚,轻轻送气,像在含着颗糖”,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痒得人想躲,却又舍不得。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像道赦免令,尖锐地划破闷热的空气。全场的考生都在欢呼,有人把书本抛向空中,纸页纷飞,像下了场纸雨。张琦却坐在座位上,慢慢收拾东西,把准考证、橡皮、笔一一放进笔袋,动作慢得像在告别。监考老师走过来催他:“同学,结束了。”他点点头,起身时,椅子腿在地面划了道刺耳的声响,“吱呀”一声,在喧闹的考场里格外清晰,像声迟来的叹息,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话。走出考点,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热风吹拂着衣襟,带着点草木的清香。父母举着“高考加油”的牌子冲过来,眼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他却笑不出来,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街对面——那里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去年这个时候,韩风说“等你高考,我来给你送考,带你去吃那家最辣的火锅”,现在,承诺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只剩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草莓橡皮,温度一点点散去,像握不住的时光。他摸出手机,解锁,点开那个加密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从韩风朋友圈偷来的截图,伦敦的街景,雾蒙蒙的,街角的咖啡馆亮着暖黄的灯,像个温暖的拥抱。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笑了,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渍,像把照片里的雾,和眼前的泪,融在了一起。而此时的伦敦,韩风刚结束上午的实验。实验室的玻璃窗外,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他站在操作台旁,看着培养皿里的蓝色液体,突然想起张琦总爱用蓝色的笔,说“这个颜色像学长的眼睛”,当时觉得荒唐,现在却觉得那抹蓝,像浸在记忆里的海,温柔又汹涌。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是条推送新闻:“w城高考今日结束,考生自信走出考场”。他的手指顿了顿,鬼使神差地点进去。照片里的考生们笑着拥抱,有人举着“解放了”的牌子,有人抛着校服,喧闹得像场盛大的庆典。他放大图片,在人群的角落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白衬衫,黑裤子,背着黑色的书包,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的轮廓在夕阳下像被镀了层光,瘦了些,高了些,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影子,尤其是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的阴影,像他总画的小太阳,暖得让人发慌。韩风的手指在屏幕上悬着,像被施了定身咒。照片里的张琦,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很小,在阳光下闪了下——像块橡皮,草莓形状的,他突然想起自己落在旧书桌上的那块,被啃得只剩小半块,当时还笑张琦“多大了还玩这种幼稚的东西”。实验室里的同事在讨论下午的实验方案,声音嗡嗡的,韩风却觉得耳朵里像塞了棉花,什么也听不清。他退出新闻,把手机揣进兜里,指尖触到那只贝壳——细绳终于断了,贝壳在口袋里滚动,像颗不安分的心,撞着肋骨,一下一下,提醒着他那份藏不住的牵挂,从未随着距离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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