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翁上元说:&ldo;大元,咱真顺哩!看来,你要蹬转了。&rdo;
&ldo;狗屁!&rdo;
三
翁大元果然考上了。
这在后岭引起巨大轰动。这是后岭自古以来发生的一件大事。
村里老少真诚地来翁上元家祝贺‐‐
&ldo;咱一瞧,这大元就是个龙子,连虫畜都怕他哩!&rdo;
&ldo;大元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有脾气;有脾气的人,有大出息啊!&rdo;
&ldo;还让人家大元挣工分,人家不是挣工分的命啊!&rdo;
&ldo;就是,人家支书家的孩子能是笨蛋么?!&rdo;
&ldo;……&rdo;
祝贺的人,每人都还带来贺礼。一篮子鸡蛋,又一篮子鸡蛋,还是一篮子鸡蛋……乡里乡亲的还有啥,就只有鸡蛋。那鸡蛋堆了一屋地。
刘淑芳小心地摆动着鸡蛋篮子,&ldo;这人要是蹬转了,就步步都转;你瞧,正愁大元的学费呢,自己就送上门来了!&rdo;
翁上元嘻嘻笑,&ldo;真是老娘儿们习气!&rdo;
晚上睡不着,刘淑芳说:
&ldo;大元,等你出息了,接你爹我俩出去过,也跟你过两天山外边的好日子。&rdo;
&ldo;接。&rdo;
&ldo;大元,等到了那天,你给咱娶一房城里的儿媳妇,漂漂亮亮的,像那个尹……尹文。&rdo;
&ldo;屁!唠唠叨叨的,你还知道个啥?!&rdo;翁大元不耐烦地说。
刘淑芳吱地一声哭了起来,&ldo;谁有不如自己有哩,还没咋着,就嫌弃咱了。&rdo;把翁上元哭火了:
&ldo;翁大元,你小子没啥了不起的!是你爹土炕上揍的,是你娘土炕上养的!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做人,省得今后栽跟头!&rdo;
翁大元给拍蒙了,竟抽抽咽咽哭起来。
儿子一哭,刘淑芳又受不了了,&ldo;瞧,大喜的日子,这叫个啥。&rdo;见儿子哭个不停,鼻子一酸,也哭了起来。
翁上元不吱声了,也把脑袋捂在被窝里偷偷流泪‐‐能养出个有出息的儿子,他不容易啊!
……
翁大元临走的那个晚上,他对翁上元说:&ldo;爹,咱爷儿俩再喝两口。&rdo;
&ldo;不喝!&rdo;
&ldo;为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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