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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檀青做了个口型，问：&ldo;如何是好？&rdo;

白马回他：&ldo;莫要轻举妄动，听我的。&rdo;

月色昏暗，孤鸟高飞。天地间只听见树叶被踩碎的沙沙声，枯红的桃花瓣被狂风卷起，漫天飞舞，流淌在月色中。

院墙之内，两名男子长身直立。

院墙外头，两个少年紧紧贴靠在角落里。

&ldo;你昨夜做了什么？&rdo;周望舒白衣玉剑，踏着落叶走到桃树下，风吹花落，粘在他衣袍上，像碎落的血点子。

二爷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里叼着根细细的枯枝，唯有枝头一点新绿，笑道：&ldo;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与周道长有什么干系？难不成你不做道士以后，改行当月老了么？那你看，我与小马儿这桩姻缘，是不是天造地设？&rdo;

&ldo;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rdo;周望舒语气淡漠，边说边抽剑出鞘，剑影虚晃一下，剑锋已点在二爷咽喉处，与他的喉头只有半寸距离，冷冷地说道：&ldo;你不过是看他的眉眼与背影，与大哥有几分相似，故而起了邪念。可大哥不能死而复生，你活着，便要朝前看，莫要沉溺于过去，去追那些镜花水月的东西。&rdo;

二爷发出一阵爆笑，喉结触到剑尖，周望舒不及收手，二爷的脖子却并没有被剑锋割伤，可见其外功练得极好。

他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终于喘匀了气，道：&ldo;你们到底是打错了哪根筋？都觉得我喜欢大哥。若大哥知道，铁定要气活过来。小周弟弟，要我说，你知道个屁，这些都是乔姐告诉你的，是也不是？她心里只有情情爱爱，便觉得旁人都与她一般，心中除了情爱没有别的。我真是后悔。&rdo;

周望舒面无表情，道：&ldo;请你莫要口无遮拦，她是我母亲。&rdo;

二爷嘲道：&ldo;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单看乔姐让你戴上这张劳什子面具，就知道她不曾真心为你考虑过！我真后悔，早知如此，当年我入鱼山剃度出家，就应当把你一同带上去！不让那毒妇将你教成如今这样这般无情模样。&rdo;

周望舒没有回答，白马只听见他的剑尖晃动了一下，搅起一阵风声。

二爷嘲道：&ldo;虽然他现在还不稀罕我，不过我日日念着他，心里头又多了一点念想，你情我愿有何不可？总不能你自己&lso;最下不及情&rso;，便要别人也与你一般清心寡欲。&rdo;

周望舒：&ldo;太上忘情，天地间自古就空无一物，情爱痴缠，世人都是作茧自缚。我不是不让你追求他，我说得是你对他动手动脚，仗着自己比他厉害，强迫于他。那白雪奴身体不好，经不起激烈的性事，你偏要去逗弄他。&rdo;

二爷吊儿郎当地，撇撇嘴，道：&ldo;你拿剑指我噢？你周溪云不是我对手。&rdo;

周望舒皱眉，骂道：&ldo;与你说正经事，莫要嬉皮笑脸。&rdo;

二爷突然爆喝一声，弹指便将周望舒的剑刃推开，矮身扫腿，把对方逼退数尺。他大笑着，自左右长靴中拔出两把扭曲的三刃短匕，电光火石间，已冲到周望舒面前，对他展开猛攻，骂道：&ldo;你真是翅膀硬了，敢教训哥哥了！老规矩，谁赢听谁的！&rdo;

周望舒怒道：&ldo;你做法无赖，只顾自己开心，不考虑他人感受！&rdo;

两人几乎都是八、九尺的身量，周望舒劲瘦挺拔，曹二爷健硕英武，白衣剑客毫不退避，剑光如雷电惊空，疾速落下。

看得出二爷的功夫更在周望舒之上，无他‐‐兵器乃是&ldo;一寸短一寸险&rdo;，他那两把匕首仅有尺余，与六尺长剑交锋却丝毫不落下风，还有空闲聊天，朗声笑问：&ldo;子非鱼！焉知，鱼之乐？&rdo;

长剑与短匕碰在一处，激起火花迸溅至半空，仿佛要将那轮本就残缺的弯月给剖成两半！

周望舒难得多言，反问：&ldo;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你向来觉得我受乔姐管束，不得快乐，可我与自然天地相感应，清心寡欲，修炼悟道，正是快活所在。你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rdo;

二爷嘲道：&ldo;你快不快乐，须得扪心自问，你敢么？你不曾爱过什么人，不曾恨过什么人，原本就没有拿起，又何谈放下？你连人道都不曾晓得，又如何去看破世间的风霜雪雨，去参悟天地大道？周溪云，周大侠，你过得没个人样！&rdo;

二爷旋身飞转，横着匕首，以刀身重重拍在周望舒的剑尖，将他击退数十尺，两脚在地上留下两条深重的拖痕。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十分激昂，破口大骂：&ldo;那些摇唇鼓舌的jian佞小人，那些背德负心狼心狗行之徒，做官的做官、封侯的封侯。他们即使表面上如何谈论礼义廉耻，也根本不配与人谈情说爱。此为心有无药可救之残缺，方为有所残缺之人。可是，我的白马身负血海深仇，心中依旧光明常在，你如何能说他有残缺？他所遭遇之事，在我看来与断指无异，我不过是把他当作常人看待，故而用与常人相处的方式与他相处，何错之有？&rdo;

二爷站定，收起匕首，双目清明，道：&ldo;我晓得他心里对我是爱是恨，你却不懂。&rdo;

墙外，檀青听得目瞪口呆，双眼圆睁，望着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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