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站起来,因听得入神而双腿发麻,不经意打了个踉跄,小声道:&ldo;你、你自己回去,你就从这里翻墙过去。&rdo;
檀青紧紧抓住白马的大腿不放,&ldo;你不会是惊喜过头,给高兴傻了吧?他们会杀了我的!&rdo;
&ldo;不会,只要有外人在,周望舒便会停手。你假装半夜起来尿尿,他们不会注意到。我先走了,我……&rdo;白马双手微微发抖,拨开檀青的手,又因为心不在焉、抖得太厉害,拨了好多下都没成功。
檀青呜呜咽咽地假哭,大喊:&ldo;白马!&rdo;
白马终于一把推开檀青,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意外听得此番戳心窝子的话,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穿破了他包着一层粗粝外壳的心,悄无声息地在其中生根发芽,他实在是难以承受。
天知道!即便是他自己,也从未将自己当作正常人看待,遇到二爷这样不拘小节的人物,何其有幸?
周望舒还是不明白,&ldo;我说不过你,可乔姐知道。我觉得她说得没错,你就是喜欢大哥,否则不会在他死后剃度出家,可你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rdo;
&ldo;我没有!&rdo;周望舒的话,似乎戳到了二爷的痛点,被他狮吼般打断,胡乱地叨叨逼逼起来,&ldo;难道我从前出家,如今便不能还俗,还俗后长不出头发,你还要道我是惦记佛祖不爱老婆么?&rdo;
周望舒不善与人作口舌之争,还在想要如何还击。
檀青终于翻过院墙,偷偷爬了进去,按白马所言假装尿尿,迷迷瞪瞪走到正在交战的两人中间,听二爷竟然还在说话,不禁感叹:&ldo;二爷,你可真能说啊。&rdo;
&ldo;当心!&rdo;周望舒当即收剑,一把揽住檀青,半抱着把他送回房里,&ldo;溪云言尽于此。阿青,你早该睡了,在做什么?&rdo;
檀青抬头,见先生已经带上面具,心里反复念叨着&ldo;溪云&rdo;两个字,鬼使神差道:&ldo;起、起来练功。&rdo;
周望舒将他放在床上,吹了灯,道:&ldo;少年人应当夜里早睡,晨起练功,不必急于一时。&rdo;
幸而屋里很黑,檀青撒谎脸红,周望舒也看不见,他便鼓起勇气,说:&ldo;可我不能耽误了您的大事。&rdo;
&ldo;歇息。&rdo;周望舒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递给檀青,甜滋滋的苏糖味道透着纸包传出。
第39章情急
六月初一,暑气渐浓,傍晚时分,紫霞布满长空。
夏日鸣蝉暂停聒噪,躲在树叶间,吮吸甘甜的水露。虫儿们心满意足,偶尔发出一声欢欣的短鸣,声音打破傍晚的安宁,更显得天地静谧,夏日悠长。
白马双手撑着栏杆,遥望北方。
他的神思游过洛水,飘向遥远的宫城,望见那上头风云涌动,耳边隐约回响起金鼓之声。他伸出手,准备摸摸耳朵,却觉得耳垂上忽然一热,侧过头去,才发现二爷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一旁。
二爷背靠栏杆,单手撑在雕栏上,一手揉着白马的耳垂,笑问:&ldo;看我做什么?&rdo;
一道夕阳如同自西天滚落的绸缎,金紫颜色,滚过天、地、海,展开在人世间。
夕阳落在二爷的身上,他的眉目染上一层淡金,仿佛身披一道紫金绶带,昔日放荡气息烟消云散,显得贵气粲然。
白马反问:&ldo;你看我做甚?&rdo;
二爷想也不想,&ldo;我看你好看。&rdo;
白马整只耳朵都烧红了,一抖脑袋,甩开二爷的手,道:&ldo;您为何成日无所事事?&rdo;
&ldo;你于我而言,便是大事一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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