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与麒麟相对而望,似是看到了天崩地毁,以麒麟修为,双手竟抖了起来,心中震撼不知如何表达,&ldo;通通通&rdo;三个巨大火球发出,轰在地上。
牛魔王见势不好,拉起蟒精便逃,心中暗骂道:&ldo;疯了,这老东西疯了!&rdo;
后羿一愣神,不知不觉间却放开了弓弦,离弦之箭哪能收回。这支光阴箭自悟空与燃灯身旁穿过,只见空中灯影凝滞,悟空俯首而拜,竟成一幅绝美图画。
悟空只觉时光停滞,这一刻,身周竟变作了斜月三星洞中一般场景,幕幕往事在心头回放,原来自己对燃灯敬仰之意从未稍减,反而因其神秘玄妙而与时光俱增,更因老君一句&ldo;志同道合&rdo;而无猜忌。
燃灯身影稍稍一顿,也只瞬间功夫,便恢复如常,伸手将悟空搀起,道:&ldo;你从何处来,我知,你往何处去,我也知。&rdo;
悟空听了这话,心中巨震,这不正是自己寻到斜月三星洞初见菩提祖师时,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悟空磕了两个头道:&ldo;请师父指点!&rdo;
此时光阴箭又转回来,燃灯伸手一捞,食中二指将这杆羽箭夹住,仔细看了看,赞道:&ldo;好箭术。&rdo;
他随手一掷,将这支箭还给后羿,后羿迷迷惘惘接过光阴箭。光阴箭去时,燃灯身子只稍稍一顿,便化解此箭威力,待光阴箭回来时,已对他毫无影响,他是如何破解光阴之力的?
燃灯道:&ldo;光阴去时缓,回时急,不知你可悟出此理。&rdo;这话似是对后羿所说,又似在警醒悟空。去时缓,回时急?悟空心中一动,可不正是此理!一切过往丝丝流过,但却不知哪一刻又回心头萦绕,只说来便来,说去便去,哪有半点征兆?
后羿手握光阴箭,默然思索,连大禹拉他离去都毫无反应了。顷刻间,齐天岭中人皆退去,燃灯道:&ldo;你若只是颛顼,我或可放你一马,任由如来与齐天岭相争去,但你既为悟空,我却要带你回去了。&rdo;
悟空道:&ldo;一切凭师父安排。&rdo;
燃灯叹道:&ldo;原本只道再无见面之日,却不料你竟连我都瞒过了,如此缘法,避无可避。&rdo;
悟空心中却有隐忧,道:&ldo;方才麒麟大叫,可有旁人听到?&rdo;
燃灯道:&ldo;我既前来,哪个敢跟随窥探?&rdo;说完,燃灯施展神通,将悟空覆于光影之中,道:&ldo;莫出此影,天下无人能识你伤你。&rdo;
悟空听得心潮澎湃,天下无人能伤,这该有多大魄力敢说这话?忽听燃灯仰头道:&ldo;你来做甚?&rdo;然后便没了动静,想是天上有人与他传音。
过了半晌,燃灯携悟空回了灵山。
如来此时已坐在了大雄宝殿,见燃灯面色不善进殿,灯影氤氲中隐约有一人影。如来下了宝座,喜道:&ldo;过去佛果然一举功成。&rdo;殿上诸罗汉尊者自然齐声颂扬燃灯古佛声名。
如来又道:&ldo;还请古佛散了神通,让我等看看这个颛顼是何模样。&rdo;
燃灯散去一半光晕,只见悟空仰面朝天伏在地上。如来看了看阿傩一眼,阿傩立刻会意,眨了一下眼,示意此人既是颛顼。如来道:&ldo;此人该如何处置?&rdo;
阿傩小心翼翼道:&ldo;灭佛之举……史无前例,还请现在佛‐‐&rdo;
燃灯道:&ldo;此人乃上古人物,灵智非常,我见他颇有慧根,若能纳入我门,岂不是件妙事。&rdo;
燃灯既开口,立刻便有许多人逢迎,如来心中暗暗不悦,这殿上仍有不知好歹的,但燃灯此语他却无反驳之意。颛顼此人,留之确是胜于杀之,一则佛门禁杀,二则……此人若真能被燃灯度化,自然大挫齐天岭士气!至于他是归了燃灯阵营,还是纳入自己门下,倒无关紧要了。只是有一点仍想不通,区区一个寻常人,如何破了&ldo;舍利化佛身&rdo;的造化秘法呢?
燃灯大袖飘飘,将悟空带出大雄宝殿,回了自己定光殿。
※ ※ ※
本钵国中,一众人如做梦一般回了营帐。
牛魔王喃喃道:&ldo;悟空何时认了个师父?&rdo;
大禹道:&ldo;你也不知?&rdo;
牛魔王摇头道:&ldo;我初见他时,他便是太乙金仙了。&rdo;
大禹道:&ldo;那必是在见到你我之前了,我只猜度他师尊必是厉害人物,不想却是燃灯。只是燃灯为何要瞒着此事?&rdo;
牛魔王摇头道:&ldo;不知道,燃灯那么厉害,他若说出悟空是他徒弟,还有何人敢动?&rdo;
大鹏道:&ldo;怕也未必吧,你身为三清弟子,不也一样常常被人打得遍体鳞伤!&rdo;
牛魔王哼道:&ldo;你身为凤凰之子,孔雀亲弟,还不是被人关了几百年!&rdo;
大鹏怒道:&ldo;要不要打一场啊!&rdo;
牛魔王冷笑道:&ldo;你欺我重伤未愈不成?&rdo;
后羿道:&ldo;你二人要打就出去,莫在此聒噪!&rdo;
牛魔王吐了吐舌头,笑道:&ldo;前辈,你一阵出神,想什么呢?&rdo;
后羿正想燃灯与他说的那句话,被这两个一吵给搅乱了,起身便出了大帐,自寻清净地方去了。
大禹道:&ldo;看悟空与燃灯甚是亲近,倒也无需担心他安危,西天虽是险地,但有燃灯在,自能保他周全。&rdo;
大鹏道:&ldo;取经一事乃是如来力主,应与燃灯佛无关,但悟空既入了灵山,怎能轻易得脱。燃灯佛若放他出来,怎么也要顾忌如来几分。平白无故将佛门大敌放虎归山……这事可为难得紧了。&rdo;
牛魔王嘿嘿笑道:&ldo;笨!你忘了悟空第二法相了!&rdo;
另一座大帐之中,九灵元圣见麒麟怒气未消,战战兢兢道:&ldo;爹,悟空他‐‐&rdo;
&ldo;关我屁事!&rdo;
第三卷途漫漫第六章有三身
定光殿中,燃灯疾步入内,反手将殿门紧闭,将悟空放了出来。
悟空环视殿内,除他两个外并无第三人在,又仔细看了看燃灯。燃灯面容与菩提祖师一般无二,在稀柿沟灯影中现身时,是道人模样。他一入灵山便换做身披袈裟头戴宝冠,回了这定光殿中,又是道家打扮。看来燃灯骨子里仍是尚道者,那他为何在佛门中做了过去佛呢?难不成释门是他建的不成?若是他建的,为何又将基业分给现在佛如来?
悟空正想着,燃灯道:&ldo;悟空,坐下。&rdo;
悟空坐在燃灯对面蒲团上,燃灯仔细打量悟空一番,慨叹道:&ldo;当年的无知小猴,如今也是将入圣的人物,难为你了。&rdo;
悟空道:&ldo;还要多谢师父提点。&rdo;
燃灯摆摆手道:&ldo;我不教你,也会有三清、真武教你,总之此生绝不再教你受委屈便是。&rdo;
悟空心中始终有一件大事要问,于是脱口而出道:&ldo;师父,你应知道,上古年间,到底是谁蛊惑满天仙妖杀害神猿的?&rdo;七神猿命运多舛,有为人形的,有失了肉身的,有被囚禁几万年的,有被杀得屡屡转世避世不出的……归根结底都是这个造谣之人所为,悟空心中对这人实是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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