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有一份街头海报排期,她临时发现原本设计中那句“洗净世间烟火气”的文案,翻译稿居然写的是“wipeawaytheworldlygri”,一股廉价苦情片味道扑面而来。她当即让设计重做,重新找了句“backtoalighterselfwitheverywash”,既押韵、又贴调性,还顺利过审。那天深夜改完稿,她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快十一点,桌上剩下的是一杯泡到发苦的茉莉花茶,还有微信群里林希发来的消息:【你要干到什么时候啊?就为了那点项目奖金?】她没回。那天过后,她调出自己近两年做过的所有活动报告、数据、kpi完成情况、渠道反馈,并在月底前主动约了市场部领导聊了一次“职业规划”。她很坦诚地说:“我想要往品牌经理方向走。我愿意带人,也想负责更大的项目。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和尝试,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对方听完没有立刻点头,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说了一句:“我看到了。”那句“我看到了”,裴雨听在耳朵里,好像某种承诺。周五项目小组例会结束后,于珊没再挑刺。甚至在会议上,她主动夸奖裴雨说:“这次预算做得真紧凑,我们渠道部都觉得比上次优化了不少。”其他几个原本心有芥蒂的人,也都开始陆续“靠拢”。裴雨没表现得多得意,只是在桌子上捏了捏自己手心旁边的那张纸条:上面是她给自己列的“目标职位清单”。上面房租&恋爱基金裴雨手头难得清闲下来,已经是这个季度的第一个小长假。她在家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阳光透过客厅大窗斜斜地照进来,像是给日子打了个柔焦。她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打算理理这两个月的账。是的,裴雨有个习惯:她会记账,不算精细到每一笔零食都录入,但大项都会写下来,尤其是住房、通勤、餐饮、储蓄这些固定支出,她每月都要复盘一次。但这次对账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些奇怪。账单上显示她的可支配余额比平常多出了一大截,光是四月份的结余就比之前多了七千多块。她皱着眉翻看了下账户明细。虽然最近有几笔奖金,但平时生活节奏也没明显变节省——为什么账户里钱多了这么多?直到她看到记账app上“房租”这一栏后面的空白横线,才猛地一愣。她忽然意识到,从今年二月底到现在,整整一个多月,她没再往宋行舟那里转过一次房租。也就是说,她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就是原本是宋行舟租给她的那套房子,按月四千的租金来算,这一个月,她无声无息地“白住”了四千块。而她——竟然都没意识到。更重要的是——宋行舟也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像一道幽微却明亮的光,从缝隙里投进她心里,搅起了某种微妙的不安。裴雨把电脑合上,抱着膝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不是因为钱。她知道宋行舟不会在意这点房租,毕竟他家里情况摆在那里,他自己也不是缺钱的人。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在意那种“悄无声息的界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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