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九:“殿下覺得卑职是个粗人,不配为您梳发?”文慎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没什么配不配的。”虞九看他一副清冷疏离不可亵渎的模样,后槽齿几乎咬碎了,硬是挤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听说殿下掉了方手帕,前些日子卑职在柳塘前捡到一方,不知道是不是殿下的。”他从怀中掏出那方杭绸小帕,其上斑驳浓臭的秽物已经清洗干净了,只是绣线磨损不少,帕身皱巴巴的。文慎勉强认出了右下角的“慎”字刺绣,从虞九手中拿回手帕,虞九看着他莹白泛红的指尖触到那曾经裹住他物什的手帕,内心一阵激荡,更出人意料的是,文慎这只狐狸精,居然将手帕凑近鼻尖轻轻一嗅,虞九内心骇喜交加,仿佛自己的物什已经抵近他唇瓣,既希望他嗅到自己的体味,又怕他嗅出什么端倪。“好臭。”文慎蹙眉。虞九心如擂鼓:“柳塘邊不知谁喂死了一條锦鲤,肚子翻在岸邊,許是沾上了鱼尸的腐臭。”文慎心里记挂着别的事,便也没深究手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道了句谢,便将手帕收入袖中,快步离开了。待他离开后,虞九脸上才露出个狰狞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恨非恨。他已经在那手帕上抹上了虞五特制的春宵百媚香,只要文慎贴身带着,香气入体,很快就会变成云雨有瘾的体质,届时就算虞望没被扳倒,他一个人也满足不了文慎深壑般的欲渴。虞望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旁。文慎欲求不满,淫瘾发作到了极致,身心饱受折磨的境况下,哪怕牵條野狗到他面前都能激得他双腿大张。届时,他只用装作自己是个受害者就够了,文慎意识清醒之后,就算崩溃欲绝,也必然不会殺他,更不会允許虞望殺他。谁让文慎从不滥杀无辜。——文慎自行束了个最简单的绾髻。这些日子都是虞望帮他梳发,导致他自己都不太会梳原本的发髻了,额边总是散下些碎发。虞望其实已经送了他一方新的手帕,但前天晚上胡闹又不知道弄到哪儿去了,文慎有点洁癖,不是很想用这方失而复得的帕子,而且其上确实有股很奇怪的臭味,说不上像什么,总之闻着就是不舒服。但这条手帕确实陪文慎许久了,文慎舍不得扔,便还是揣在袖中,习惯了随身携带,另又从虞望枕边摸出一条手帕,折好放进怀里,临走时还不忘俯身在虞望熟睡的侧脸上轻啄一口,贴在他身上赖了一会儿,无端撒了会儿癔症,良久,才起身整理好衣衫袖口,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矜傲。静王追查前朝的旧案,本就是先斩后奏,事先并未禀明圣上,等罪犯入京后才请锦衣卫协同审理,劉珉本就对此心有芥蒂,文慎此番进宫,便是弹劾静王无故捉拿平民。他是清流出身,本就对天下不平之事有着上知天子的责任,由他彈劾,没有人会觉得奇怪。静王审理一夜,并未查出什么重罪,反而拿出些捕风捉影的证据来,说秦回是当年罪臣靖南将军的遗孤。秦回容貌尽毁,只一双圆目还有着当年的神韵,但静王府中有个靖南秦府的小姐,当年因怀有静王的孩子逃过一死,如今竟一口咬定秦回就是秦归,就是将军府的世子爷。“当年秦府满门抄斩一事,是由陛下的嫡兄监理的,静王旧事重提,不知是何用意。”文慎双指执棋,坐在刘珉对面,额边的发丝有些散了。刘珉正襟危坐,取下冕旒置于一旁,有些恍神地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先生,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并不太能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将他额边柔软的发丝挽至耳后。文慎稍微往后仰了仰身,避开了他有意无意的触碰,刘珉看见他发间的红日青黛簪,忍不住夸了句:“真漂亮。”文慎也觉得发间的簪子漂亮,虞望送的每一样东西都很好,无论是翡翠簪,还是青梅坠子,都很珍贵。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且不说所谓的证据只是静王府中一位姬妾的一面之辞,就算秦回真的是当年的秦归,如今也已经是潇湘秦府一个打杂的跑腿,湘江流域一个籍籍无名的渔夫。静王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刘珉的手执黑棋,吃了文慎一顆棋子,拿走那顆尚沾有文慎指温的白棋,放在掌心不住摩挲:“许是贼心不死。”文慎不紧不慢道:“那陛下为何还要派左春来和严韫协助他?”“只是见机行事罢了。”刘珉看着他。文慎轻叹道:“长此以往,臣恐静王之势渐炽,而天子威仪日损。此消彼长,非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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